湖边清晨

　　清晨，到湖边走走

　　微风让我忘记了

　　天色阴沉之痛。似有故人破湖而出

　　镜子里的先生呼之欲出

　　我遗忘了白眉上

　　久居的鹦鹉以及它即将

　　学会的离别一词。

　　渐渐读懂渡船和铁链

　　内在矛盾。昨天湖水

　　似乎高亢，昨天白衣少年

　　今天恰恰是一株雾气里的苦楝树

　　描 眉

　　镜前描眉的女子

　　描着描着

　　行道树的叶子飘落

　　寒风里裹紧大衣的行人少了

　　外乡人依旧抱着空空的酒瓶

　　镜前描眉的女子

　　描着描着

　　她多想给医院外的梧桐

　　描上绿色

　　给晚归的人群，描上回家的光亮

　　戴震塑像

　　面对作古的先生

　　儿子问“为什么他留着长长的辫子”

　　为什么微风拂面

　　他却淡泊的像一张发旧的纸片？

　　西溪南

　　观景愉悦，我们的满足感

　　来源于自然的局部？

　　枫叶林隐于村庄。布谷鸟

　　悬于望山居而腹中啾啾

　　我所怀疑的复古一旦复活

　　这山水，简直是旧掉的油布

　　我还能比拟作古的先生？

　　拖着远唐的腔调：

　　“雁声远过潇湘去，十二楼中月自明”

　　灵 山

　　“烫痛过的孩子仍然爱火” ①

　　就像我在灵山一次次回首中

　　被抛弃，却又一次次被重新捡起

　　树叶从我们身上剥落

　　流水也在剥落

　　就连住过的黑夜，爱过的

　　浆果，都在剥落

　　剥落中，谁能永久以树为巢？

　　以洞穴深藏卑微的身子？

　　以茅草和黄土果腹？

　　他梦见的少年在河畔

　　拿着金色的鱼篓、金色的钓竿

　　在渔网状的金色夕阳里

　　备注：①英国作家王尔德《道林·格雷的画像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