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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雪,果真来了。
最近在读的书,恰好是萧红的《呼兰河传》,是萧红童年的一场场雪,书里的世界白雪皑皑,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。那是北方的雪,很干很涩,却又不乏绵软,像一团一团的棉花絮,每次扎进去一只脚,就仿佛陷进了魔窟里,总有被撕裂般的嘎嘎响声。我们这里的雪,处在中部的位置,常常勾搭了南方的雪,又缠绕着北方的雪,这雪就包藏了些许犹豫,响声里也少了几分粗犷,一脚下去,雪与鞋相碰,滋滋地,似乎雪是抿着嘴唇的,只有水被挤出时发出的声音。
很喜欢雪,也就喜欢了与雪相关的诗句。而最让我触景生情的,每一年都要在雪后于心底默念的诗句,大概要数陈毅元帅的那首《青松》:“大雪压青松,青松挺且直。要知松高洁,待到雪化时。”之所以会反复吟咏,实在是源于楼栋出口处的三棵青松树。三棵青松与我们有着某种渊源,它们是小区初建时,就被栽植于此。那时候它们还只是小树苗,和三岁的儿子差不多高,而此时,它们已长成参天大树。它们互为交叉状,呈三足鼎立之势,互相策应,又互不干扰。
三棵青松各自伸展着粗硕的枝干,枝干成墨黑色,坚挺得无可撼动。成针状的枝叶繁茂,四季常青,它们在时光里沉寂无声,却又悄然欢喜着。一阵清风拂过,可以听到它们“沙沙”的笑声。而那些枝干只是默默地挥动着,高大的树身岿然不动。
我常觉得它是一棵内敛的树,也是一棵羞涩的树。平常的日子,它静静地生长着,不为人知地长大,长高,长成一大片绿荫。直到某一天,炎炎夏日里,树下多了小凳子,小椅子,多了几个拿着蒲扇的老人,每次经过,几个老人会主动招呼。
“上班啦!”“下班啦!”每次恍然听到,我会有一秒钟的停顿,而后脸上立即涌起一朵浪花,连声回着“嗯嗯”,心里暖暖的。这树就此进入我的视线,树下的人也越聚越多,偶尔逢到刮风下雨,树下空落落的不见一个人,只有稀稀落落枯黄的针叶散落下来,那时,会想想那几个人,那几张笑脸,在沟沟壑壑间的荡漾。
唯有下雪的时候,我与树的距离最近,来去之间,我总会停下步子,看雪在青松上的泰然自若,气定神闲。我不禁发笑,这笑里,是我和雪,和青松达成的默契。驻足之际,无需言语的勾兑,只需静静的一个眼神,足矣!
雪盘踞在枝干上,与松枝契合。雪与青松,是老朋友久别之后的重逢。雪贴合着青松,碧青的松针,纯白的雪,似丹青妙笔,勾勒出冬天里独有的美。
所以,冬天里是必然要有雪的,有了雪的冬天,才是冬天;有了雪的冬天,才叫冬天。
即使这雪,只是零星小雪,亦无妨,又何妨!
编辑:文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