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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来黄山,是在大学时期了。那是大四的运动会,之前三次的运动会都因要参加开幕式的艺术体操表演,或有参赛项目,不能离校,每每听着满世界游山玩水归来的同学们讲述他们游历中的趣闻,真叫羡慕嫉妒呀,于是,便在大四那年的运动会时玩了一次逃之夭夭,和两名好友相约游了一趟离南京不远的黄山。
那可是32年前的事情了。那时候的黄山没有缆车,我们历时三日,靠着还焕发着青春稚气的两条腿一步步硬生生地登上了天都峰,爬过了鲫鱼背。黄山的美景自不必说,要说的是三日之后回到学校,腿脚都不再听使唤了,平路还可缓慢挪移,上下楼梯,却几近个残废,不扶着楼梯,一层的阶梯上下,都好似登天遁地,最怕的是被别人触碰,一旦被撞,惊慌失措中必叽哇乱叫一通,全身更好似被雷电击中,剧痛难堪。现在再回想当年事,脑海里浮现出来的,却是老顽童黄永玉的那幅画:一个叼着烟嘴儿的老头儿闷闷不乐地站着,像是在自己罚站,上方草书旁白曰:余五十岁前从不游山玩水,至今老了,才觉得好笑。
这次进山,得知如今黄山天都、莲花二峰,一时间只开放一峰。这次开放的是莲花峰。回忆第一次来黄山,对莲花峰印象并不算深,这一次因为有手机可随时取景拍照,不时要选择角度,反倒对莲花峰格外了然。回来看照片,看那峰说是莲花,的确很形象,要在一个吃货或者植物爱好者的眼里,说不定会说更似可补气润肺的百合球茎。清代文人袁枚在他的《游黄山记》中,先把山峰描写为“如笔,如矢,如笋,如竹林,如刀戟,如船上桅”,袁枚还写他当时的感受:“恨不能化千亿身,逐峰皆到”。
也许有阵子没登高爬山了,俨然忘记了登山对腿脚功夫的要求。爬不到一半时,我已经呼哧带喘,总是落在最后,家人友人都不时回头望眼欲穿地寻我,到了后来,立志做医生的大儿子使出绝招——赶猪一样地站在了我身后,我快他快,我慢他慢,我停他站,还不时地像个保健医生似地下着口令:深呼吸,少说话,专心休息,不要着急。等回来后,听到他们偶道腰酸腿疼,我才大梦初醒,原来不只是我有登山惧痛症哈。
虽说已是两次游黄山,但对黄山之美,我至今难以尽述。这么多年来身居海外,世界各地的名山大川也游历过不少了,北美的洛基山、欧洲的阿尔卑斯山、南美的巴塔哥尼亚山、南非的桌山,以及中国境内的各大名山,虽各有特色,可与黄山相比,难出其右。所以于我,黄山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再来。更何况同道的滁州朋友说起了黄山冬日的雾凇,那是此生必看的;还有一层,黄山“四绝”,奇松、怪石、云海、温泉中的第四绝温泉因此行时间短暂,未能感受,据传始祖轩辕黄帝就曾在此沐浴,因此黄山温泉又被称为“灵泉”。凡人如我,虽并不期待什么返老还童,但追随轩辕始祖的足迹,则是我几十年身居海外一直的夙愿。
黄山归来后,在回顾黄山照片的时候,看见奇峰异石长云秀松的美妙风景中,偶尔隐没着蚂蚁搬大小的幢幢人影。国庆长假的黄山,人多自不必说,因心中早有准备,并不为此烦恼,只是想起一则幽默趣事,不觉哑然。说画家赖少其曾做一幅《黄山之旅》长卷,并请著名画家黄胄在画上画了19匹驴子。画成之后,两人相视开怀大笑。黄胄意犹未尽,还口占一绝,挥笔题曰:“驴子从不登黄山,老赖旨意往上牵,三十六峰尚可觅,唯有此图最奇观。”回头再看那些隐没在黄山云松峰石中的幢幢人影,哑然之余,心下更是一横,这黄山之美,真是让我做头驴子也是坚决还是要再上的。
编辑:文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