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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见到滋芜先生,是在一次歙籍作者的作品分享会上,他静静地坐在那里,倾听与会者的发言,不时拿笔在本子上做着记录。轮到我发言的时候,他很诚挚地望着我,我看了他一眼,忽然觉得,他有着西方人的交流意识,会一直正视说话者的眼睛,纯净,坦诚,率真,自信。
一口气读完了《西窗月色》这部散文随笔。抚卷长叹,滋芜先生的笔触酣畅淋漓,文、诗、画交融,考证注释类文字逸趣横生,活泛有味,美学意蕴深邃悠长。正如秦德文先生在序言中所述的三句话,滋芜印象:一幅画与滋芜的生命基因,一首诗与滋芜的苦难童年,一本书与滋芜的成长轨迹。深夜捧读,手不释卷,满屋清辉,容我一一道来。
《西窗月色》分五个章节:影横窗俏、月星如故、符众花开、诗心飞絮、丹青豪情。每一章节主题独特,配图绝大部分为作者所发表的书画作品,与文章意象浑然一体。这是一个从古徽州腹地走出的傲娇文人,站在历史的长河边上,对徽州元素所作出的精致华美的图解;砺沙成珠,将自身的经历和苦难逐次磨练成多元和深情的诗文;虽非科班出身,却多才多艺,文武兼修,为文为人,尽显内敛、谦和、睿智、悲悯和大爱。
滋芜与徽州的故事,让我充满了深深的敬意!
我首先择读了“月星如故”部分,因为在这一章节,滋芜用墨颇多书写了故乡徽州的许多当代人物,王德祺、叶善祝、周德钿、阮文生、姚和平等小城文化名人,汪观清、方见尘等艺术奇才。他盛赞叶善祝的贤达和诗性,诗画自成一家,文人情怀浓厚;评价阮文生的《徽州物语》背负了文化良心,展示了知识力量;他说周德钿倾情打造地方文学内刊,守望着文学家园,扶持培植着歙县的文学青年;他写方见尘的率真豁达、才思敏捷、粗野自然、反叛继承,终成眼底有大美胸中有丘壑的大家;他评论汪观清的画卷,点评姚存山、姚和平的作品……描摹文化之美,阐述乡谊情节,字里行间的赞许,点点滴滴的往事,对故土对家乡的厚爱,亲切、亲和、美好。
“影横窗俏”里有一篇《乡情》,读之,仿若看到一个生长于徽州,汲取徽州养分,长大后走出徽州,又常常反刍自己与徽州,与徽文化关系的游子状态。对于滋芜,家园徽州,故土情深,咸湿厚重的新安风,从来都没有远离。
我特别喜欢“诗心飞絮”部分,尤其是那些现代诗。因为,在我年轻的时候,也曾经写过诗。尤其是那篇《时光如梦境》,写得极其缱绻柔情,春夏秋冬的自然轮回,少年、青年、中年的跋涉,绚丽、沉沦或安详,似水流年的悲欢。滋芜以自己的感知,让草木、江河、海浪、星空、人群与内心呼应,同喜同悲的梦境时光,花开花落两由之。呵,这是个极传统,又极富现代感的诗人,以五十多岁的沧桑外表,来刻画骨子里的乐而忘忧,其实,他依然是一个追梦圆梦的追风少年,期冀着风一样的自由,飞花碎玉大浪淘沙却依然独立的意识,支撑着他一直走到现在。
在历史与文学之间游走的我,自然是推崇他“符众花开”一栏的,其中《历代黄山图题画诗考释》,将宋、元、明、清到近代三百多首黄山题画诗及考释作了探究,开拓了新安画派理论研究的新视角。文史资料的论文形式,乡愁和深情的贯穿,令人感佩。至于《历史画卷中的人物传奇——〈古城轶事〉的历史文化背景与人物形象分析》这篇文字,描述了清末到大革命时期安庆的历史画卷,与其说是评论,不如说是怀抱一种对历史、对文化、对众生的深情,携豁达宽厚的悲悯胸怀,来沉吟生命旅途中的笑泪悲歌。滋芜的沉吟,有趋近于生命内核的叙写,读之,孤独、沉静却安然。
读到“丹青豪情”一栏,对滋芜,我有的是发自内心的钦敬。其中包括画评、文艺创作理论及艺术人生感悟等等,滋芜先生不但在诗、书、画、研学、著作等方面有令人瞩目的非凡成就,在创办学术研究刊物《少儿画王》《少儿科技》《科教文汇》《美术教育研究》《美术家》等方面,同样业绩斐然。
滋芜是一个杂家!他有着包容万象、旷古烁今的驳杂智慧。
在滋芜的笔下,世界是驳杂的,人生是驳杂的;然而正因了杂,世界却平添飞扬;经典也由此激活。他将杂字,演绎得精妙绝伦:杂,是包容,是融合,是智慧的酝酿,是激情和碰撞,是杂糅与开放。他的杂中,有入世的相生相继,有出世的自在从容,有温暖或朴素,有激进或发展,有互补和增济……这正是认知自我,懂得增减,愈“杂”,愈明!
如果一定要我说说遗憾,那就是这本书可以分类更细一些,或者分成两本来出,那么风格和特点会更进一步彰显,专业性和导向性可能更完美一些。
读《西窗月色》的过程,是一个窥探作者心路历程的奇异过程,是渐渐读懂滋芜的过程,极其舒适和慰藉,有行文中高朋纷至,纵情畅言的豪迈;也有三二知己,一壶千秋的情暖;更多的是书斋独坐,一书、一画、一诗、一茶的纯澈纯净,诗意盎然,沉静如海,睿智无边……
期待看到更多的滋芜作品,感受那些幽微深邃、隐秘动人的内心独白,读出更为多元、更为深情、更为沉静的滋芜。
编辑:文潮